张长娭毑复明记医生手记

第期 　　 　　 　　 　　 　　 　　 　　 　　 　　 　　 　　 　　　

张健和刘金银 　　 　　 　　 　　 　　 　　 　　 　　 　　 　　

　　今天上午有位叫刘金银（56岁）的老乡来找我治疗眼病，她进诊室便说：张医师你不认识我吧？我是张长娭毑的外孙女呢？我外婆双眼失明，是您医院手术治疗好的啊！　

　　哦，哦，我想起来了，脑袋里像放电影一样，将我拉回了上世纪70年代，准确地说，是年（我21岁），我在望城县白马公社卫生院当中医学徒跟师父亲张怀安学习的第3年头，那时往往一个电话或有重病人的家属来卫生院请出诊，我便要立即要背着药箱出门。

　　那天，到离卫生院大约10华里的明华大队第十八生产队龙门塘的一位姓张的社员家出诊。患者44岁，男性，主诉：右上腹痛、恶心、呕吐1日。患者首先出现右上腹痛，向右肩背部放散，疼痛呈持续性，阵发性加剧，伴随恶心、呕吐，大便秘结，频转矢气。检查局部体征为患者右上腹有压痛，患者在深吸气或咳嗽时，放于右肋下的手指会触到肿大的胆囊，患者出现疼痛突然终止吸气，右上腹有压痛、肌紧张及反跳痛。舌苔黄燥起刺，脉沉实。

　　家属问我是什么病？我说很可能是急性胆囊炎，我先给治疗两天，如果不行的话，医院手术治疗。

　　于是先拿了几片阿托品片，让他先服一片止止痛，接着挥笔开了一张处方：大黄五钱[后入]，厚朴八钱，枳壳五钱，芒硝五钱[后入]，金钱草五钱，蒲公英五钱，茵陈五钱。2剂，每日1剂，头煎、二煎取药汁混合，分多次频频服用，以大便通泻为度。

　　两天后复诊，患者果然便通症减，再予舒肝理气、利胆止痛的中药调理善后，不再累述。　

　　两次到他家出诊，见一位老婆婆在家里摸来摸去的走路，非常好奇，也许老张看出我的心思，说，这是我老娘，人称张长娭毑，今年内66岁，双眼失明已经3年，没钱医治，今天请你顺便看一哈，是否还可以治疗？

　　这正谓“刚犯困就有人给你递枕头”，我说，好，娭毑，请您坐在这光亮好的地方看一哈。

　　我关切地问：您的眼睛怎么啦？

　　她说：3年前右眼突然红痛，无钱诊治，半个月后又引起左眼同样的症状，不久双眼就慢慢地失明了。

　　我初步检查：双眼均可见手动／眼前，光感、光定位正常。双眼结膜无充血，角膜透明，瞳孔小，虹膜有好几处明显的后粘连，晶状体混浊。

　　我说：双眼都是陈旧性葡萄膜炎、虹膜后粘连、并发性白内障。

　　他们急着问：有治否？

　　我说，应该还是能治好的。只是现在服中药已经起不了作用。医院手术治疗。

　　他们说，医院起码要几十钱罗，那咱治不起了。

　　我看出，他们家徒四壁，的确非常穷苦，连我来出诊的两次五分钱的挂号费都是挂的账（实际是烂账），他们说的是大实话。

那一夜，我辗转难眠，张长娭毑失明但治好的眼睛老在我眼前晃动。父亲常教导我说：当医生要“常将人病如已病，救得他生似我生”的话语在我脑海中回响。　

　　我思衬着，我的箱底纸皮夹里还有15元左右，这是我读3年中学，母亲每个月给我2元的零花钱及３年中医学徒（18元/1个月）从牙缝节约，慢慢积存下来的，如果再向卫生院借15元，这事就可以办成了。

　　第二天，我兴奋地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老张家，说不要他们家出钱，我亲自送她到湖医院眼科（湖南最好的眼科），接诊的医生认识我们父子，立即为张长娭毑办了入院手续，第二天便做了“白内障囊外摘除术”，手术很成功，双目都复明，但当时的手术创口大，加上张长娭毑原有葡萄膜炎，1周后我接她回家时，双眼里面还非常红、畏光、流泪。我给她寻了一些祛风清热，活血化瘀的中草药给她服用一段，眼睛才慢慢完全恢复正常，张长娭毑从此又过了10多年舒心的日子。

　　我垫付医疗费用带医院治疗好眼病的事情在当地传开，人们无不称我是父亲一样的好医生。

　　后来我思衬着要如何尽快将公家的钱还上，试着打了一张报告，明华大队分管文教卫生的陈佑民书记，二话没说就给我批了二十元。所以实际上合作医疗救了张长娭毑，我真上贪天之功了。但从此后，我便更加认真学习医学本领，决心要更好地为患者解除痛苦。

　　看完刘金银的眼病，我顺便问了一下她家的情况，她说她爸爸妈妈、外婆、舅舅、舅妈都已经离世，他们家和舅舅家的地都征收了，变成长沙市望城区，他们和表哥家的生活也过得越来越好了。我真替他们高兴。

　　那年给张长娭毑治疗眼病，我才21年，一晃今年67岁了，但我初心不改，日理临床夜著述，我会像“春蚕到死丝方尽，蜡炬成灰泪始干”一样，将我所学的知识献给我爱的人民大众，到时挥挥手，不带走一丝云彩。

张健于年10月22日星期三

湖南中医院门诊挂号可采用电话预约、网上挂号、 　　 　　 　　 　　 　　 　　 　　 　　 　　 　　 　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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